無賤不成仁

肌膚傳來熱意，刺眼的光線映入フィガロ惺忪的睡眼，一瞬間，他以為已經白天，尤其是下一秒耳邊響起ミチル的聲音，更加深了他這種錯覺。

然而仔細去辨別話語的內容，卻與平時ミチル把睡過頭的他叫醒的內容截然不同。

「大事不好了！ブラッドリー先生拿回來的調味料受到詛咒了！」

「ミチル……？」フィガロ睜開眼，試圖看清眼前的景象。不知為何，明明應該在房間酣睡的自己出現在魔法舍的食堂。

緊接著中央之國的魔法使們從食堂的入口魚貫而入，カイン宏亮的聲音響起：「ファウスト！我們找你好久啊！你知道這是什麼詛咒嗎？！」

「真是的……稍微安靜一點。」那把フィガロ所熟悉的聲音無奈地道。

坐在食堂角落的ファウスト皺著眉頭放下刀叉，看向據說受到詛咒慌慌張張來找尋他的魔法使們。

フィガロ想起來了，昨日與ファウスト、シャイロック喝了點酒後，自已又纏著ファウスト好一會兒、來到對方房間兩人繼續對飲。不知不覺喝到了深夜，把醉倒的對方安置好後，自己就直接在對方床邊睡下了。

此時黑暗的房間中投射出滿室光明又熱鬧的食堂，這是ファウスト今晚的夢境。

他看了眼睡在旁邊的ファウスト，蜷縮著身體、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胸口規律的起伏呼吸，睡得安穩的樣子。

投射出來的夢中景色，一群人吵吵鬧鬧的圍著ファウスト，因為ブラッドリー的調味料，每個人的頭上都長了對與自己毛髮顏色相近的貓耳跟尾巴，巴巴的望著同樣遭殃，長出茶褐色貓耳貓尾的ファウスト。

――還真是可愛的夢啊。フィガロ莞爾，看著夢中的ファウスト手幾乎要按耐不住把眼前每個長出貓耳的魔法使摸一遍、辛苦忍耐的樣子，沒想到對方會作這樣可愛的夢。

應該是與魔法舍的魔法使們拉近了關係，才會有這樣的結果吧？不然之前ファウスト的夢境――フィガロ的眼神因想起了令他不快的人而變得侮暗。

出神間，空間靜了下來。吵鬧的食堂畫面一轉，只剩下ファウスト一人孤伶伶地抱著一隻白貓坐在河岸邊。

フィガロ看了一會兒，打算再度闔上眼時，森林深處傳來某種生物移動的聲音，然後是自己熟悉的聲音――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他再度睜開了眼睛。

「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我只是喝了點酒，想出來吹吹風罷了。」

夢中的フィガロ逕自坐到ファウスト身邊，撓有興致的盯著ファウスト頭上的貓耳。

「ファウスト的耳朵真可愛啊，我可以摸摸看嗎？」

「不行。」

「真的？作為交換，我的也可以給你摸哦？」

フィガロ看著夢中的自己將頭上頂著的一對圓圓的灰藍色貓耳往ファウスト頸邊磨蹭、身後的尾巴愉悅的甩動，作為本人的心情十分微妙。

雖然他如果在當下這個情境或許會做出同樣的舉動，但以第三者的角度旁觀……總覺得讓他很不是滋味。

尤其夢中的那雙貓耳似乎對ファウスト起了很強大的吸引力，不僅沒有推開他，還主動伸手碰了碰，爾後才回神過來放下手。

フィガロ翻身看向正酣睡著作夢的ファウスト，表情不再像前一會兒般放鬆，眉頭微微皺起，像在糾結著什麼。

明明剛才夢到被其他魔法使包圍還十分安穩的樣子，夢到自己卻是這麼個反應。雖說他知道對方並不是不開心，但如果可以，他還是希望對方夢到自己是更高興的事情。

フィガロ乾燥的手指碰了碰ファウスト的臉，手指輕輕地描畫著對方的五官。

眉毛、眼睛、鼻樑、嘴唇、下巴……每一個地方在他眼中、在ファウスト身上都是獨一無二的。

與對方相識的那一年在四百年間不斷地回憶，有時他甚至懷疑自己或許是發了場極為逼真且美好的夢，有一個充滿理想、品行高潔的青年魔法使找到了自己，即使對著北國的大魔法使也無畏地說出自己要建立人類與魔法使共存的國家。

然後他深陷在這場夢裡，深信著對方是自己天命。

睡意湧上，正當フィガロ將要再度入睡時，不遠處傳來ファウスト生氣的聲音。

夢境投射出的兩人不知為何陷入了爭吵，フィガロ感覺對面傳來動靜。表情看來睡得不安穩的ファウスト的手像在找尋什麼，在床邊摸索，摸上了フィガロ的胸口。

フィガロ握住ファウスト的手放到身後，將對方擁入懷中，夢境投射出來的幻象也變得稍微安靜了些。

抬眼看了看，方才還傳來爭執的聲音，現在夢中的兩人又抱成一團，纏綿的吻在一塊兒。

雖說夢境也不是可以自我控制的，ファウスト夢到他，他也很高興。

但明明本人就在這裡，卻只能隔著一層撲朔迷離的夢境看著自己與ファウスト互動，彷彿有一層無法穿越的牆阻撓了他與對方的距離。

要是可以在夢中相會就好了――フィガロ心想，在對方額上頭落下輕輕的吻，低聲喃道：「……我，也想要ファウスト多碰觸我。」

不知道是否聽到フィガロ的心聲，ファウスト沉吟了一聲，表情糾結的將臉埋進他的胸口，掛在フィガロ腰上的手不安分的上下動了動。

フィガロ頓了一下，下一秒意識到對方這個動作就像在摸貓，而不禁失笑。

真可愛啊。

他收緊抱住對方的手，讓兩人的身體更加靠近。

ファウスト蹭了蹭フィガロ的胸口，在フィガロ的眼中他更像貓一點。

「晤……フィガロ……」

「嗯？怎麼了？」フィガロ以為ファウスト要醒了，發現對方沒有回應他，才知道這只是對方睡夢中的囈語。

他心中有些竊喜，自己的名字在睡夢中被對方呼喊。

撫摸フィガロ的手突然停了下來，緊緊簒著他的衣衫，似乎夢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フィガロ看了眼投射出來的夢境，兩人似乎在說些什麼，但對話的內容並不是聽得很清楚。

灰藍色的尾巴從見到ファウスト開始就沒停下來過，緩慢的擺動著。倒是ファウスト因為心思不知道在考慮什麼，茶褐色的尾巴時僵直，時而悠悠地搖動。

夢中的他忽然撐起身體，翻身跨到ファウスト身上，將對方臉朝下壓在身下，掌心來回在靠近尾巴部分按摩。

不過是像人類愛撫貓咪的舉動，ファウスト作為被撫摸的一方露出恍惚沉醉的神情卻給人一股情色的意味，喉嚨發出黏膩得像在祈求愛人的呻吟。

フィガロ表情微僵，視線轉移到現實仍在睡夢中的ファウスト，一向睡相安份的他，此時正乖巧的靠在フィガロ的胸口熟睡著。

腰部那邊有這麼舒服嗎……？

フィガロ疑惑，掌心從ファウスト的背脊往下移動到腰間。為了避免對方驚醒，力道放得很輕，但他還是清楚感覺到對方後腰被碰觸的瞬間，身體僵硬了一下，簒著白衫的手指捏得更緊了。

他才打算摸第二次確認，手就被睡夢中的ファウスト給抓住，生生地往他的身後折。

以對方睡夢中的氣力當然是不可能將他的手臂折到後面，但因為フィガロ還不想驚醒ファウスト，因此他順著ファウスト施力的方向翻身，以免對方中途醒來，同時不忘把對方抱得離自己近一些。

不說不想打擾對方睡眠，他也想再觀察看看ファウスト這場夢會跟自己如何發展。

ファウスト臉埋在フィガロ的胸口輕哼了兩聲，腿像是不知如何安放似的不斷移動位置，最後夾著フィガロ的大腿不動。

胯間的位置被對方用膝蓋頂著，フィガロ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同時因為翻回正睡的緣故，更清晰地看見夢境投射出來的影像。

「嗯嗯、啊……！フィガロ！フィガロ……！」

不久前在夢中被フィガロ壓在身下愛撫的ファウスト露出迷離的眼神、下身被對方套弄著，甜膩的聲音呼喊著フィガロ的名字，最後白濁的液體濺在河岸邊的石台以及フィガロ的手上。

雖然這樣的情景不是第一次見，但作為第三者旁觀的角度，觀察對象又是ファウスト跟自己，縱是フィガロ也不禁紅了臉。

「真可愛……ファウスト還想要更多嗎？」

夢中的フィガロ親暱的吻了吻ファウスト的臉，把鬆垮的掛在對方腰上的褲子褪下。

這時候フィガロ就更想嘆氣了，明明他本人就在這裡，卻連碰一下對方都會被手腕反折，夢裡的自己卻可以上下其手、通行無阻……難道貓耳的力量真的這麼強大嗎？

「晤嗯……フィガロ……」囈語從フィガロ胸前的人兒口中洩出，ファウスト的雙頰染上薄紅，緊抓著フィガロ的衣襟不放。若不是見到對方的夢境，フィガロ或許會就此滿足，安然入睡、好夢到天明吧。

他動了動被ファウスト夾住而開始發麻的大腿，心情複雜的看著夢中的自己抬起ファウスト的下身磨蹭，將勃發的性器挺入對方體內。

肉體的撞擊聲混合著壞心的調情與甜膩的呻吟充斥著靜謐幽暗的房間裡，就算現在ファウスト的夢境中斷，他恐怕也是睡不著了。

「真是的……」フィガロ表情無奈地貼上ファウスト柔軟的唇：「快點醒來吧ファウスト……比起夢中，更想要你在現實陪著我啊。」

雖說如此，フィガロ的動作依然非常輕巧，並無執意強迫對方從旖旎春色的夢中清醒。睡夢中的人也對他的話語渾然不覺，只是夾著他的腿收緊了些，抓著フィガロ衣襟的手指鬆了開來，放到ファウスト自己的唇邊，像要防止フィガロ再次擅自吻上他。

フィガロ握住那隻手，小心地扳開ファウスト漂亮的手指，將自己的手指插入對方的指縫，十指交握放到自己唇邊親吻。

「我還不想回去呢……還想再多看這個樣子的ファウスト一眼。」フィガロ愉悅的聲音從投射出的夢境響起。

「嗯啊……！フィガロ、哈啊……！」

夢中那雙深紫色的眼眸浸染著情慾，頰上流著歡愉的淚水，彷彿突破了夢與現實的隔閡看著フィガロ，白濁色的體液再度濺在灰黑色的石台上。

「哈啊、好熱……」

胸口傳來令人遐想的囈語與喘息，夢境投射出來旖旎的影像在一瞬間煙消雲散，ファウスト睜開眼，還有些恍惚的樣子，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正靠在フィガロ的胸前，閉上眼就要再度睡去的樣子。

然而不到兩秒，那雙深紫色的眼睛再度睜了開來，並且綻放著精明的光芒，抬頭看向フィガロ。

フィガロ按耐住自己內心的躁動：「早安啊，ファウスト。」

「……」

對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ファウスト瞪著フィガロ良久，才擠出一句：「你怎麼在這裡。」

「昨晚你喝多了，我把你安頓好已經很晚了，就乾脆在這邊過夜了。」

雖然兩人房間的距離只隔了幾層樓，這樣的藉口真要追究起來簡直是破綻百出，但聽聞對方還把自己安置好，房間的結界大概也是對方設下的，ファウスト還是稍微軟化了眼神：「嗯，謝謝。」

說完，他神色淡定的起身，卻發現フィガロ的手不知何時按在自己的腰上，腿也被對方夾著無法動彈。

「你做什麼？」

「晤……」ファウスト看著フィガロ的表情難得陷入了糾結，慍怒的眼神陷入遲疑。

沉吟了許久，フィガロ直接施展了魔法，一雙灰藍色的貓耳出現在他的頭上，爾後才睜著灰色的眼睛看著臉色再度變化、開始燒紅的ファウスト。

「ファウスト……可以嗎？」

「……你都看到了？！」フィガロ甚至沒有告訴ファウスト可以什麼，但ファウスト一瞬間就意會到剛才那些令人羞躁的夢境全被對方給看去的事實。

フィガロ毫不避諱的承認：「嗯，是非常可愛又清純。」

他思考著要用怎樣的形容詞形容對方今天的夢境，最後還是只想得出可愛清純的感想，不自覺地輕笑出聲。

「我、你……」ファウスト覺得腦袋有些暈眩，轉移話題：「……醒了就趕快回你房間去！ミチル他們早上找不到你，一定會慌張得昭告魔法舍吧。」

「沒問題的，天亮前回去就行了。」フィガロ笑著再度將ファウスト按入懷裡，啄了啄對方柔軟的唇，並且握住ファウスト的手放到自己頭上的貓耳上。

「你看，比起夢境，還是現實的我要更好不是嗎？」

ファウスト脹紅了臉，不知是氣的，還是因羞恥的夢全被對方看見，又或兩者兼備。

「你到底想怎樣？！」

灰藍色的貓耳在ファウスト的掌心動了動，儘管他不想承認，但毛茸茸的觸感對他而言確實是非常的療癒。

フィガロ見對方藏不住糾結的樣子，將臉埋在對方的頸邊，壓抑不斷擴大的笑意：「只是，想要你留在這裡而已。」

放在フィガロ頭上的手指僵硬著。ファウスト認為眼前的景象確實非常怪異，在夢中也就罷了，明明已經從夢中清醒過來，自己卻依然被這個男人所迷惑。

他閉了閉眼，讓自己冷靜下來，開口道：「……睡覺。」

ファウスト推開フィガロ的腦袋，對著對方貌似哀求的眼神板著臉道：「……想要我留下來的話，就安分一點。」

聽見這話，灰色的眼睛因笑意彎了起來。

被那雙眼睛直盯著，他感覺像被看穿了什麼，心底微微發燙。於是索性閉上眼睛開始醞釀睡意，迴避對方彷彿會說話的眼神。

「……我不是說了，安分一點嗎？」沒一會兒，ファウスト再度睜開眼，伸手抓住フィガロ在他後腰摩娑的掌心。

フィガロ接收到對方凌厲的視線，對自己二度被對方拒絕在心裏發出感嘆。

――夢果然是夢啊……